贾樟柯,用文艺元素讲中国故事
贾樟柯,一个为文艺电影带代言的导演。从早期的“故乡三部曲”《小武》、《站台》、《任逍遥》到斩获威尼斯金狮奖但在票房上惨败的《三峡好人》;从国内无法公映的《天注定》到口碑票房双丰收的《山河故人》,在他浓重的纪实风格画面中,离不开对8、90年代中国现实与变化的反映。正如他在前不久的开罗国际电影节上所说:“在我的少年时代,中国社会开始了剧烈的变革,我开始有很多故事想讲出来,我很幸运,找到了电影这种表达方式。”
平民视角下的电影叙事
贾樟柯一直在尝试如何用民族特有的符号来向世界描述中国。脏乱的小集市,熙熙攘攘的行人,荒凉的山,冰封的河或是尘土漫天的煤窑,混乱迷离的歌舞厅或者是潮湿的几乎要开出苔藓的澡堂是我们在他的电影里经常看到的画面,这似乎成了他电影的一种特定符号,他似乎青睐于表现80年代中国底层人群的生活场景,以及那个时代最为草根的一群人,他们的情与喜乐。
《山河故人》表现的不仅是八九十年代社会变迁下的汾阳,更是这种社会变迁带给人的最普遍的情感困境,用贾樟柯自己的话说就是“情义”。这种情义表现为“离去”与“归来”。梁子被晋生赶走失去工作,紧接着又失去暗恋对象涛,负气远走他乡,十五年后患病归来;到乐跟随父亲离开故乡,祖父去世之后,离家已久的他因奔丧又回归故乡;晋生被外面的世界吸引远离故乡,后却因涉案出逃永远无法回归。剧中的每个人物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但又代表的群体,他们不可避免的直面这些变迁时代乃至当下人们最为常见的情感困境。通过他们,我们能看到那个时代,更能看到自己。
《小山回家》中,小山失业之后在北京街头流浪的镜头长达7分钟,粗糖的影像、嘈杂的声音让人印象深刻。贾樟柯说:“也就是在那段新旧交替的日子里,我们透过摄影机,与落魄的小山一起,游走于北京的寒冷中,这长长的7分钟,与其说是一次专注的凝视,更不如说是一次关于专注的测试,专注的是那些与我们不同或者相同的人。”
他始终如一的用自己独特的笔触表现一个真实的中国,就好像是那个时代的人在讲述一样,是一种平民化的视角。我们看电影是在用自己的双眼看,看画面,也看社会,不带任何滤镜。不论是对长镜头的大量使用,还是直接启用非职业演员以及汾阳方言的运用,他就用这样一种淡的近乎是如实记录的手法表现社会的变化与人们的困境。冷眼旁观,不卑不亢。
文艺元素里的中国故事
贾樟柯电影里的文艺元素,更多的表现为一种怀旧和对过去的审视。他的电影,没有夸张的电影特技和让人匪夷所思或者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甚至有时还有一点“慢”和“拖拉”,但是他就是用这样一种“慢”去关照社会和人心变化的“快”,表现那些真实存在过的中国故事。
影片《小武》中土地和墙壁是灰黄的,整个小县城都是灰暗的,街道两边是排满了各种广告牌匾,墙壁上满歪七扭八的小广告,电线杆子和杂乱的电线突兀的横斜着,这种色调就是那个时代中国小城镇的色调;《三峡好人》韩三明和小马哥一起喝酒的时候,相互交流手机彩铃的声音是《好人一生平安》和《上海滩》粤语歌声“浪奔,浪流……”,这种音乐也是那个时代中国上下传唱的歌曲;《山河故人》中塑造的农民工梁子一角还能代表当下那些背井离乡,生活困顿的民工们。有人说中国电影有中国元素很奇怪吗,贾樟柯用中国元素来拍摄电影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但是这种元素并不是用红色的灯笼、耀眼的旗袍、晦涩的甲骨文等一些实实在在元素的叠加,而是用真实存在过的故事来表现。
商业大潮中的自我坚守
“电影技术变革剧烈,我始终是个学生”,贾樟柯在前不久开罗国际电影节获奖后谈到自己关于VR技术的看法,没有那种急于在新领域施展才华的渴望,更多的是一种冷静。冷静一直以来似乎就是人们对于贾樟柯的看法。
《山河故人》上映前当被问到为何不改行拍摄商业电影时他说:“文艺片是我的理想,所以为什么要改变”,在《山河故人》上映后,面对三四线城市并不突出的票房成绩,他说:“请给文艺片多一些耐心。”20多年来,我们并没有看到贾樟柯在电影道路上的急于求成,他甚至不愿意改变,就这样在文艺电影的道路上跌跌撞撞走到今天。
“我没有想过要改变,因为我有基础可以不让自己被改变。故事就像酿酒和泡茶,时间久了味道也会不一样。我不排斥那些粉丝电影、综艺电影,他们是为电影市场造势的。”
所以让我们给商业大潮中依然坚持自己的贾樟柯更多掌声吧。
参考来源:
扬子晚报 《贾樟柯:越来越想拍情义电影》
责任编辑:徐妤函
校对:孟伟